當腐敗"越反越多"的時候,當民眾對腐敗現象已經麻木甚至有一定的"包容度"的時候,當相當多的公共服務權力的執掌者無利不往、不思進取、人浮于事的時候,說明腐敗的面孔本身已經不怎么可怕了,真正可怕的是釀成腐敗的體制及制度已經大大落后于時代前進的步伐了,已經難以承載民族的希望和偉大的夢想,也說明國家已經到了亟待深層變革的歷史緊要關頭。或許正因為如此,有跡象表明,中國新一代執政政集團,在強勢反腐的同時,已經開始思考醞釀如何一方面堅持老虎蒼蠅一起打,另一方面研究制定今后數年反腐防腐的長效機制,著眼于通過深層改革排除體內毒素、凈化制度土壤,活化國家治理機制。據悉,今年十一月將要召開的中共十八屆三中全會,其中一個核心議題就是研究實施如何在黨和國家工作大局中謀劃和推進反腐之策,并針對體制內公務人員,研究出臺反腐防腐的長效約束工具。
由此看來,今后反腐敗不僅需要打老虎,還需要從制度層面切入,采取有效舉措。若要從制度改革切入,有效推動反腐防腐的長效機制建設,首先要搞清楚一個問題:到底誰是反腐敗的主力軍?如果是體制內的力量,那么人民就會質疑,自己反自己的腐敗有多少人能夠“實心實意”地去做呢?如果是人民,人民手里又有什么反腐敗的利器呢?!正因為存在如此悖論,才導致此輪反腐敗越來越艱難,且成本越來越大。
值得高度關注的是,從最近暴露的一些腐敗案件來看,國有企業內部的腐敗與官場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國有企業、特別是壟斷性大型國企財團的腐敗案件,已經越來越多地暴露在公眾面前,動輒數千萬、甚至上億元的貪腐,令人咂舌。事實上,國企領域越來越成為絲毫不遜色于官場的貪腐重災區!據某直轄市檢查機關負責人介紹,近年查證的貪污賄賂等職務犯罪案件中,發生在國企的占案件總量的近一半,而大案要案占到多一半。截至目前,國企腐敗已經“染指”到了包括金融、核電、石油石化、電信、房地產、鐵路、民航等在內的幾乎所有重要領域,且呈愈演愈烈之勢。
如果對國企諸多腐敗現象稍加觀察,會發現其腐敗行為,與黨政權力機關的腐敗行為一脈相承,特征相似。
首先是權力越集中、壟斷特征越明顯的地帶及崗位,腐敗約突出。比如,各級黨政機構的人事、規劃、土地、財政、項目審批部門的負責人及實質性權力崗位,是收受賄賂及貪污案件的多發地帶;而國有壟斷企業的高官層及計劃、資金管理、項目管理、財務部門,也是腐敗案件多發地帶。更重要的是,這兩類腐敗案件的當事人時常有上下業務關聯。日前,國家國資委公告的中石油副總經理李華林、中石油集團副總裁兼長慶油田分公司總經理冉新權、中石油副總經理兼大慶油田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王永春、中石油總地質師兼勘探開發研究院院長王道富等4人涉嫌嚴重違紀的腐敗案件,就具有明顯的上述特征。
其次,腐敗案件的利益紐帶日益廣泛,窩案越來越多。近期查辦的甘肅和湖南兩個縣的行賄案件中,包括縣委書記在內,涉案人員多達數十人,每案金額都在二千萬元以上。而在國企發生的窩案也更加普遍。比如:中石油工程建設公司一建公司原總經理顧滿林一案,引出了一建公司原副總經理付紅雁等41人涉嫌貪腐;新疆第三建筑公司原總經理馬敬增受賄案牽出中石油塔里木油田分公司規劃計劃處原副處長夏紹柳等11人涉案。據悉,目前正在查辦的中石油腐敗大案,也有這個特征。
再次,無論官場還是國企,官官相護、上級"擔保"、下級"救駕"的腐敗案件比比皆是。現在反腐敗難度及成本加大的一個重要原因是,犯罪人員編織了越來越廣泛而緊密的利益鏈,相互之間形成"利益安全同盟"。有些案件剛剛露出苗頭,上下左右說情的、公關送禮的、甚至人身威脅的事情屢屢發生。因此,一些辦案機關及辦案人員往往有很大的執法彈性,成本國企領域“好發”腐敗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官員與國企相互套近、相互袒護。正如中共中央黨校反腐專家林喆先生所言:根治國企腐敗最大的難度就是有高級別官員在對國企腐敗進行袒護,一些國企對官員有直接或間接的利益輸出,反過來官員肯定會對企業有所"關照",一些國企的領導人之前確實積極有為,政府給予其‘勞模’‘突擊手’等眾多榮譽,有些人還是人大代表或政協委員,頭頂‘紅色’光環。國企和官場相互滲透,對打擊國企腐敗極為不利。
上述特征說明,中國國有企業,與政府之間具有天然的血緣關系,不僅表現在利益紐帶上,還表現在體制及制度的一脈相承,更表現在高干層人士"官本位"身份的一一對應。不少官員被任命到大型國企,"名正言順"發家致富后,就設法回到黨政機關撈個同等級別、甚至更高一格的行政職務,正所謂發財當官兩不誤。這等好事的主人,大都在黨政高層中有自己的靠山,因為他們相互之間,要么有著血緣關系,要么有著多年的、深厚的"友誼和利益捆綁"關系。因此,現在單靠打老虎、割韭菜式的的反腐策略,不但并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而且打老虎的難度和代價是很大的。因此,比打老虎更好的策略是“釜底抽薪”,通過真正的深層體制改革,徹底鏟除腐敗的溫床。久違的期待---十八屆三中全會是不是真的刀下見菜,人民拭目以待并寄予崇高的期望!(8月28日,波士頓飛往西雅圖萬米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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